可能有人认为,麻醉医生是一班“闲人”,配药、消毒、撸袖、打针,等病人睡着就收工。而事实上,麻醉医生的工作非常关键,他们可以有效缓解病人痛苦,确保整台手术顺利进行,是无影灯下真正的“无名英雄”。
从最初的一人“单打独斗”,到如今已拥有22名医生、56名护士的规模,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麻醉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大的科室,并成功创建为四川省重点专科。
谈及医院麻醉科的发展,众人都提到了一个人——周声鳞,大家都亲切称呼他为“麻醉科的祖师爷”,麻醉科就是由他创建,并不断发展壮大起来的。遗憾的是,周声鳞先生已于2017年生病去世,我们无法采访到他本人,不过通过走访他的同事、朋友,从他们的回忆中温故了那段尘封的往事。
学习“领路人”
1938年,周声鳞出生于内江县椑木镇(今东兴区椑木镇)一个普通家庭。后来,他经过勤奋学习,考取了重庆医科大学。1962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次年,他正式成为当时医院里仅有的一名麻醉医生。
做手术(中间为周声麟)
由于医院里的麻醉医生十分稀缺。医院领导经过考虑后,将三名护士转为医生,成为周声鳞的副手。今年已年过八旬的宋元慈就是当时“护转医” 的三人之一。
“那时候除了我之外,还有王守兰和朱大翠,刚来时我们都对麻醉一窍不通,既新奇又紧张。”宋元慈回忆说,好在周声鳞从没因为自己的学历和专业而看不起我们,而是手把手地从麻醉最基本的知识教起。宋元慈回忆说,“有了不懂的知识我们就向他请教,他都耐心回答,从不发火,也不厌烦,根本不把自己当成领导,跟我们说话和和气气,很儒雅的一个人。”
在周声鳞的耐心指导下,宋元慈等三人进步很快,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岗位。当轮到她们亲自上场做麻醉时,她们也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当她们在前面做麻醉的时候,周声鳞就站在她们身后观察,遇到不对的就及时指出来,碰到难题就一起解决。
在宋元慈三人之后,周声鳞还教过很多学生,为内江地区外科医生培训班、内江地区护士长培训班及医院护校担任教学任务。“记得当时内江八县一市都派人来向周声鳞学习麻醉,除了内江外,宜宾等地也派来了实习生,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还教过两名藏族学生,其中有一名学生叫达瓦(音),学成临别辞行前,达瓦非常感激。”对任何一名学生,周声鳞都尽心尽责,用耐心细心为很多地区培养了麻醉医生,不少人后来成为医院里的“砥柱”,为减轻更多人的病痛作出了重要贡献。
而周声鳞本人也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1963年和 1964年,他分别在重庆外科医院、重庆医学院进修麻醉及心电图。1985年,他参加了内江市卫生局组织的葡萄语学习,为参加援助莫桑比亚做好准备。他还加强自学,及时掌握国内麻醉最新理论与技术,麻醉技术操作熟练。积极开展麻醉科研,提出许多新课题,许多课题填补了内江麻醉科学的空白,曾发表《经腋路导管连续臂丛阻滞麻醉》等多篇论文。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在国内麻醉学权威杂志《中华麻醉学会医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获得了内江市科技进步三等奖。
崇高的医德
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医院麻醉设备简陋。没有现在的自助呼吸设备,手术期间,完全靠麻醉医生手控呼吸。往往医生做多久的手术,麻醉医生就要全程陪同。“一台手术常常需要四五个小时,手术下来我们的手都酸痛了。”宋元慈说,手控呼吸的力度必须掌握好,才能确保手术顺利进行,确保病人安全。
除了手控呼吸之外,麻醉医生还得用耳朵倾听血压,用笔做好记录。
周声鳞的同事,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麻醉科医生华薇回忆说,最开始麻醉科里只有一台103麻醉机,直到1990年麻醉科才引进了唯一一台美国507监护仪,监护仪没有荧光屏。
条件虽然简陋,但周声鳞带领麻醉科的同事们克服不利条件,全心全力做好每一台手术的麻醉工作。在他工作的数十年间,从没有发生一起医疗事故。
人们佩服周声鳞,不仅因为他那高超的医技,还有崇高的医德。周声鳞坚持生命至上,对待每一位病人都尽心尽责,拼尽全力,即使面对一些危重病人,他也从不轻言放弃。
上世纪60年代,一位苏姓的男子因为骨折被送进医院急救。因为情况紧急,做的是饱胃麻醉,麻醉后病人胃内溶物返流。周声鳞深知胃内溶物的厉害,如果不及时清理,胃内溶物返流极有可能堵塞气管,危及病人生命。周声鳞顾不得胃内溶物气味大,硬是将手伸进病人的嘴里,一点点地抠出来,才有效化解了这场危机,后来病人经过治疗得到康复。
熟悉麻醉科工作的人都知道,麻醉医生的作息非常不规律。有时候下班回到家已经腰酸背痛,但一个急救电话会让他们马上振作精神,投入新的战斗。没有严格的上下班界限,罕有不被打扰的节假日,只要有病情,他们就是枕戈待旦的“士兵”。
记得有一年冬天,晚上七点过,医院收到了从资中板栗桠送来的一位肠梗阻病人,病人77岁,呼吸不好,肠穿孔,病情危急。当时已下班的周声鳞闻知消息后,立即赶往医院,为病人做全麻。在得知病人因为肠穿孔导致肚子里粪便到处都是,他不怕脏不怕臭,耐心为病人清理。他的所作所为,再一次感动了同事和病人及家属。
攀登新高峰
麻醉是一项不断进步的技术,除了更新设备外,麻醉医生必须及时掌握最新技术,最大限度地为病人减轻痛苦。
1988年,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省的大事。这一年,该院麻醉科在全省地市级医院开展第一台体外循环手术。当时,一位病人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送进医院,病情危急。医院决定,为病人开胸,开展体外循环手术。当时,重庆医科大学还派了一名权威医生指导,不过,麻醉手术则是由周声鳞亲自操刀。结果手术很成功,麻醉科在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一炮而红”,名声大振。
不仅如此,因为另一台手术,周声鳞还受到国际友人的称赞。1985年,由四川省卫生局组织,以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为班底组建的一直援助莫桑比亚的医疗队正式开拔。时任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麻醉科主任的周声鳞也位列其中。在援助莫桑比亚期间,他们用坚强意志战胜艰苦条件,为莫桑比亚人民减轻痛苦,为祖国和人民争光。在援助莫桑比亚期间,周声鳞与外科医生配合,做了一个重达48斤阴囊橡皮肿手术,这一手术让外国人都连连称奇。在援外期间,周声鳞还积极帮助当地医生开展硬膜外麻醉、臂丛阻滞麻醉和高位硬莫麻醉等工作。后来,周声鳞感染疾病,仍坚持带领参加临床抢救工作。不过,因为病情没有得到控制,后来他不得不提前回国。
回国后,周声鳞回到医院,仍然在麻醉科上班,直到1999年退休。从医30多年间,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业务上兢兢业业、精益求精,认真对待每一台手术,对每一名病人负责;他职业道德高尚,关心体贴病人,态度和蔼,经常到病房走访,看望病人,经常亲自将年迈、体弱、危重又无人照顾的病人送回病房;他带头钻研新技术,引进新技术,毫不保留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学生,带领科室团队攀登麻醉科学的一个又一个高峰。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周声鳞是一位医技精湛、医德高尚的“无名英雄”,他用尽一生、一心一意钻研麻醉术,为病人减轻痛苦,为医院默默奉献。他的奉献,配得上“麻醉科祖师爷”的无上荣光。他的名字和故事也将永远流传,影响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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